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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力赵希:为了一个蝴蝶的世界(《读城》报道)
作者:成都华希昆虫博物馆 发布时间: 2019-09-23

赵力:华西昆虫博物馆馆长,高级生物工程师及野生动物保护工程师,美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全球鳞翅目(蝴蝶与蛾类)调查计划中国区首席专家,WWF(世界自然基金会)、CI(国际生物多样性保护联盟)等国际著名自然保护组织对长江上游生物多样性研究课题特邀国际专家组成员,主持建设过我国各地多座蝴蝶馆。出版过数部昆虫学专著,代表作有《中国鳞翅目——蝴蝶》、《图文中国昆虫记》。


赵希:华西昆虫博物馆副馆长,世界上第一个走向西藏考察西藏蝴蝶、攀得最高并最终采集拍摄到绢蝶的女生物学家。擅长生物标本制作、博物馆设计、摄影、油画等,系全球华人科普作家协会会员。现就职于成都博物院。



在成都的近百家博物馆里,赵力赵希兄妹的博物馆显得是这样与众不同,而且充满了童话一般的美丽。这就是中国第一家正式获得批准的蝴蝶昆虫类私立博物馆——华西昆虫博物馆。


该馆珍藏的小“生命”已经超过了10万只,成为中国收藏蝴蝶标本数量最多的博物馆,比过去位于第一的中国台湾成功蝴蝶馆还多出了近5万只,收藏有全部四川蝶种和全国各地的蝴蝶、昆虫标本和世界名贵蝴蝶种类。


一个昆虫世家


在客厅里,我们见到了赵力的父母和其应声而出的妹妹赵希。这是一个因为昆虫和蝴蝶而幸福着的四口之家。茶几上很快堆满了自豪的赵妈妈抱来给我们看的赵力的著作。对于小儿子七岁的小女儿赵希,赵妈妈同样是骄傲的,她指给我们看,说墙上挂的画都是宝贝女儿给妈妈画的。在我们的赞叹和艳羡声中,一个家庭与蝴蝶和昆虫的故事,就在这幢明亮而洁净的房子里鲜活起来。


他们经常一家人出去,采集昆虫,聆听大自然的天籁。他们一起制作昆虫标本,研究保护标本的药水和方法。他们不但把家变成了一个昆虫标本的世界,还把家变成了收养和繁殖昆虫宠物的世界。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看到两样东西,美丽神秘的大自然和可爱的昆虫,以及这背后一个普普通通的昆虫世家数十年来持之以恒的热爱和努力。


于是赵力在他的著作《图文中国昆虫记》里,郑重其事地代表着这个昆虫世家写道:“其实昆虫是很可爱的。虽然它们只占据非常小的一部分地方,一片小瓦、一片树叶,但并不影响它们奇妙而复杂的内在生活结构。只要我们脚步轻缓地靠近它们,保持静默去倾听与观察,我们每个人都有机会欣赏到昆虫之美,发现那些曾经被你忽略了的、身边无处不在的精灵们所创造的壮丽的微观世界。……这些初看上去渺小、平凡、卑微,似乎与我们毫无关系的生命越来越远离了我们的视野。”


无法不忧伤


跟着这样的文字,我们可以想象赵力是处在怎样的一种幸福的亢奋状态中。一次次发现,一次次田野调查,赵力在关爱和担忧着我们身边的这些常常被人忽视的小生命,由此,他小心地关照和审视着我们自己的生态和生存环境。


“在夏日的晴空下,蜻蜓看上去是如此的完美,它们以一种近乎永恒的美,在天空翱翔着,仿佛属于另外一个世界。我在野外曾拍摄到的数千种昆虫中,成都周围的蜻蜓约有四十多种。几十年前,它们中的许多种类曾经分布在成都市区。但现在,许多曾经常见的蜻蜓已经悄悄离开了这座城市,我们只能在周围的山区偶尔见到它们的踪迹了。现在,成都的河道边已经很少见到成群的蜻蜓们轻捷掠过空中的身影,尤其是不少稀有的蜻蜓种类,已经悄悄从我们居住的城市里消失。”


在研究和调查中,赵力总会突然为这些小生命的命运而忧伤。他多么渴望告诉人们这些小生命的命运,多么想为这些小生命日益面临消失的威胁而大声疾呼。


“成都稀有蜻蜓种类逐渐消失的原因,与环境的改变分不开。蜻蜓繁殖离不开水,蜻蜓生命的发源地在浅水,具有洁净浅水地带的河滩、溪流、池塘,是它们的家园。由于城市化建设,成都的自然的河道迅速消失,城市中的河滩浅水地带几乎荡然无存。我们的身边已经越来越缺乏蜻蜓的栖身之地,这些在大自然中飞行了两亿多年的美丽精灵,其实是如此的脆弱……”


女孩的泪水


在华西昆虫博物馆,我们不能不提到任副馆长的小女孩赵希。打小受哥哥赵力的影响,赵希也爱上了昆虫,以致后来,她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成为了一名女生物学家。


赵妈妈微笑着望着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夸赞说,赵希从小胆子就大得很,什么虫她都敢捉,很小就像哥哥一样,放学捉些虫子回家。赵希则说,其实和大自然亲近很容易,只要你有心去体会和观察,就觉得其乐无穷。不过,她告诉笔者,除了勇气、热情,还要有毅力。因为总是在野外跑,没有毅力,你吃不下苦,是不可能从事这一行,或者说坚持下来的。


我们有幸看到了赵希那一日的科考日记:


这里的天气变化就是快,早上还是阴暗的天空现在却像歌里唱的一样:霞光万丈!昨天在对面山上没有见到绢蝶的踪影,今天就必须上到雪山这边去看看了。脚下的岩石比昨天对面山上的还松,感觉跟踩在沙堆上似的,每向上一步就会下滑半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毕竟是在5200米的高山上攀登,几乎是张着嘴帮助呼吸了,这样应该能吸入多些的氧气吧,虽然这里的含氧量不到平原的一半。


阳光很快就从山顶覆盖到了山腰,我已经开始流汗了,温度上升了。但那些绢蝶在哪里呢?不会是被昨晚的降雪给冻死了吧?其他的队友们也还在往各自的方向攀登,远处的他们看起来都只是一个个颜色鲜艳的能活动的小点了。不对呀,我头上的山岩怎么会有小白点在飘呀?!呀!!!是绢蝶在阳光下起飞了啊。爬了那么高,我终于看见这些冰川上的小精灵了,此刻它们正在阳光灿烂的岩石上或煽动翅膀,或随风滑翔,逍遥地飘荡着,仿佛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在翩然舞蹈。偶尔的歇停也是因为它们寻见了那红景天的花朵,欣然享受着这高山花卉的珍贵花蜜。我背着摄像机,拄着脚架向它们停息的方向快步攀去……哎呀!岩石片怎么会碰到我的下巴了?我“五体投地”的“大”字形摔在了冰砾石上。此时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要是不能爬起来就是摔残了。我在这片刻的悲观意念闪过之后,手脚同时协作,一股脑儿地坐了起来,手掌好痛,但膝盖更痛,卷起库管一看,还好,关节只是擦破皮,小腿流血了,血流得很缓慢,像糖浆一样粘(这和书上写的情况相似:高原上血液里的血红细胞会大量增加以便于氧的运输供给,所以高原上受伤后血液流出体外呈糖浆状),应该不会是大伤吧。坐一下又起身往绢蝶飞舞的方向寻去,不能摔一跤就失去意志了呀!


我一步一步地塌实地向上攀去,一定得把脚下踩稳了再行动了,再摔一次我可就吃不消了。绢蝶就在前面的红景天丛中嬉戏着,时而双双翩飞,时而挥翅吸蜜,我蹑手蹑脚地端着摄像机轻轻爬近,不时的变换方位拍摄这难得的高原精灵的生活瞬间。时间在我的专注拍摄中很快过去,转眼已是下午4点。这时我才想起,下午的集合时间是3点呀。我急忙返身下撤,在山顶,我眺望了下其他山头上那密密麻麻的牦牛群,寻了一条到车队最近的线路----一条坡度较缓的直线,快步向山下走去。看看时间,要是按我的速度至少得40分钟后才能到达山脚吧。我已经下撤了15分钟的路线了,回头看看,也走了快一半的距离了,向下再看:怎么牦牛群会在路线上呢?刚才他们还在远处的山头上的呀。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我已听到山下车队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我加快脚步向下走去,上午的腿伤开始作怪了,动作大了还真有些痛啊。而且,现在我还将面临一个新的状况,牦牛群已经全面占领了我必经之道,它们四条腿的速度是比我两条腿的速度推进得快啊。我十分希望绕开他们的地盘走,但举目望去,的确只有这条线路是最短的,也只好壮着胆子从它们中间穿越过去了,我不犯它们想必它们也不会犯我吧。但还是出了状况,大概因为我是陌生人吧,牛群里的小牦牛看见我居然惊恐地叫了起来,一下就把大牦牛给引来了,几头大牦牛低吼着向我走来,此时我一下就意识到:我穿的是红色的羽绒服,手里还拿着明晃晃的拍摄脚架,它们不会把我当“斗牛士”看待了吧!不管那么多了,我得避免被牦牛看成是“不速之客”才好啊。我突然全身有了劲儿,拔腿就跑,见到溪流就跨过去,见到挡路石就迈过去,终于喘着粗气跑回了车队。

……


天地有大美


在赵力赵希兄妹俩的家里,精致的昆虫标本、漂亮的昆虫图集,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昆虫的世界。但最吸引人的,还是那些他们人工养殖、精心呵护的昆虫活体:刚刚破茧而出的大蝉蛾、还处在茧状态下的凤蝶、绅士般的竹节虫、凶巴巴的锹甲虫和星步甲虫……在这里,你仿佛置身在一个有天籁和虫鸣的大自然里,而这个世界,你是这样熟悉又遥远。


赵力说:“如果从昆虫的角度看,我们不过是强占了它们的地盘生活罢了。换句话说,昆虫原本是地球上的房东,我们是房客。”赵力介绍,这些昆虫都是濒临灭绝的珍稀品种,“我对这些虫子进行人工繁殖是为了更有效地保护它们”。目前,已经有一百多个珍稀昆虫品种被赵力赵希兄妹俩养殖成功了。赵妈妈给我们看她的后花园说,这些花花草草和昆虫就构成了一个和谐而生态的平衡世界。


“我希望这个博物馆搞起来,能够向国内外公众免费开放。”赵力憧憬着那一天。


“其实在国外,到博物馆参观,然后再到野外去观赏野生动植物,将在博物馆学到的知识与实际相结合,已经发展成一项成熟的旅游产业了”,赵希说,“在博物馆方面,不应该只把博物馆作为研究和教育的机构,应该把他的功能扩展开——应该把文明的传承和旅游资源结合起来,这样才能更好的体现出一种寓教于乐。我认为博物馆不管要表述什么,都应该在方式上做到一种轻松的传授感觉,而不要搞得像一本正经的老夫子那样呆板。”


然而,令这对兄妹不容乐观的是,我们目前的蝴蝶资源正在遭受破坏和国外研究机构的垄断。赵力说,一些不法分子以一只鸡的价格,在山区收一只珍稀蝴蝶。他们走私到国外,以一只鸡价格的上千倍,卖到国外。“为了抓到这些蝴蝶,他们连这些蝴蝶借以繁殖的稀有树木也砍掉,这种破坏是毁灭性的。”赵希在一旁补充说。对于没有研究经费的窘况,赵力和赵希更是深有感触。有许多国外机构也愿意向他们提供资金支持,然而条件是研究成果为国外机构所有。他们对于这样的“侵略条件”自然不能答应。


我们的采访很快就过了一个下午。兴尤未尽地告辞出来,已是傍晚。天上已经有星星闪烁。成都正淹没在暖融融的春夜里。忽然想起,就在我们刚刚步出的这个小院,在每年四月的时候,会孵化出一种丑丑的幼虫,而到了五月中旬,那些幼虫会化成美丽的蝴蝶而舞。也许它们的欣赏者,仅仅只限于这家院子里面的主人——赵力赵希兄妹和他们的父母。这样想来,这个院子里面的主人是寂寞的,正如同他们的华西昆虫博物馆。然而他们所赋予这个焦躁喧哗世界的意义又是一种怎样的天籁而恒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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